近期於台北流行音樂中心展出的高畑勲特展,由東京國立近代美術館和吉卜力工作室共同策劃,完整呈現這位對於日本動畫界有重要影響的大師,從生平到創作起源、故事靈感、分鏡手稿及影像創作的心路歷程。
宮崎駿的畢生夥伴
高畑勲雖然沒有動畫師的背景,卻受法國動畫電影《 Le Roi et l’Oiseau 》的影響,成為了動畫導演,早期在東映畫公司,直到1985來才與其他三人共同創立了吉卜力工作室,《太陽王子霍爾斯的大冒險》是他的第一部動畫作品,在吉卜力時最知名的幾部作品分別是《螢火蟲之墓》、《兒時的點點滴滴》、《平成狸合戰》、《隔壁的山田君》以及被視為他生平最後一件作品的《輝耀姬物語》。
宮崎駿暱稱他「阿朴」,理由來自高畑勲吃麵包時,吧嗒吧嗒的模樣,兩人感情深厚,雖時常在動畫上出現分歧,個性也完全相反,卻是彼此惺惺相惜的存在,更是吉卜力工作室不可或缺的靈魂人物。鈴木敏夫甚至提及吉卜力工作室建立在「當高畑勲與宮崎駿引退時,便是吉卜力結束的時候」的基礎上。
吉卜力的務實派
高畑勲和宮崎駿都是完美主義者,相較於藝術家性格的宮崎駿的華麗魔幻風格,以及使觀眾融入主角的第一視角,高畑勲的畫面風格則較為樸實典雅,每當在觀看高畑勲的作品時,總有一種鄰家的親近感,動畫中的角色,也令人不由得聯想到高畑勳本人憨厚的模樣。高畑勲強調寫實與證據的創作,在他所執導的《阿爾卑斯山的少女》中,製作團隊前往瑞士考察三週,以追求動畫的真實性,而在《螢火蟲之墓》中,則對轟炸機飛行的方式進行研究,同時也常在作品中加入日本文化的元素,例如以日本傳統故事為題材的《輝耀姬物語》、包含了日本妖怪的《平成狸合戰》,也更偏向使觀眾跳脫出劇情,以客觀的角度去理解角色。此外,他也大膽的採用簡單的線稿與水彩式的畫法,令整體畫面更加乾淨溫和。
心中難以熄滅的戰火
高畑勲幼年經歷了一場空襲,這件事在他心中留下難以抹滅的一筆,而後促成了《螢火蟲之墓》的誕生。不管是高畑勲或者是宮崎駿,作品都藏著反戰情懷。同時,吉卜力筆下的女性也不似傳統的想像,反而自主且堅毅、果斷、勇於冒險,例如《風之谷》中講述了自然(王蟲)與人類之間的對立,然而對娜烏西卡來說,自然從來都只是人類的假想敵,吞噬土地僅僅是為了維護生存所做的抵抗,她主動找出解決方法,同時為了兩方挺身而出,可以視為是吉卜力中的典型女性角色;而促成《風之谷》的「腐海」設定,則來自日本當時的水俣灣事件。
吉卜力透過青春的少年少女的眼睛,映照出戰爭的模樣,以主角間看似日常的互動,來對應大環境下的無能為力,平凡人的掙扎、不放棄,以及戰爭中溫暖的人性光輝。
讓我們落淚的螢火蟲
吉卜力工作室的作品令人百看不厭,最知名的作品是《神隱少女》,最華麗的是《霍爾的移動城堡》,而最令人了心痛的則非《螢火蟲之墓》莫屬,而這部作品也是眾人很少會想看第二遍的作品,每次看都令人淚流滿面。
故事的一開始便揭示了戰爭下的悲劇,以此拉開序幕,內容講述二戰期間,一對兄妹的互相扶持,我們跟隨兄妹一一目睹戰爭的現場,空襲中不安的氛圍,也跟隨他們喝光水果糖罐,再加了水後品嚐水中淡淡的甜味。螢火蟲不僅象徵希望,同時又是短暫生命的代表。隨著歷史推進,洪流下的小人物卻悄悄消失,更明白高畑勲曾說過「沒有戰爭是成功的」這個悲嘆。值得一提的是,也是因為這件作品拖稿將近一年,高畑勲被宮崎駿戲稱是樹懶的子孫。
吉卜力的影響
作為動畫界的領頭羊,吉卜力在許多層面上都帶來了的影響。雖說近幾年吉卜力工作室似乎顯得有些後繼無力,例如2020年的《安雅與魔女》的票房約莫在72.6萬美金,而2001年的《神隱少女》的票房則是將近4億美金,然而不可否認的是,眾人依舊將吉卜力當作是動畫標竿。《玩具總動員 3 》的導演 Michael Arndt 曾提及,當他在創作低谷時,是透過高畑勲的動畫才重新站起。而吉卜力工作室不僅提拔了號稱「亞洲電影配樂大師」的久石讓,同時也是動畫導演細田守的發跡地。
高畑勲一方面呈現出生命純粹簡單的感動,另一方面也透過動畫,讓眾人了解到戰爭的可怕,與宮崎駿、鈴木敏夫、德間康快,聯手打造出製造夢想的吉卜力王國,在日本動畫界開創一條全新的道路。
Editor / Asta Chang
Author / Kuan
Photo Credit / IFC Center, GEO lino, epochtimes, bfi, ghibli, imd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