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要就這樣算了,好不好?」在影視作品中看見權力不對等,及 MeToo 掀起的滔天巨浪

先前掀起討論的 Netflix 影集《人選之人—造浪者》由謝盈萱、王淨等人主演,從選舉造勢背後不為人知的拉鋸過程,生動寫實呈現政治生態的操作與攻防、新聞媒體的現況。其中,以一句擲地有聲的台詞:「我們不要就這樣算了,好不好?很多事情不能就這樣算了,如果這樣的話,人就會慢慢地死掉。」

這些年的 MeToo 運動,不論是透過新聞、社群或者影視作品,描繪遭遇性騷擾與內心掙扎的角色,如何走出過去的陰影和迷惘,都讓性暴力造成的傷痛被看見,也讓許多人認知到權力幽微地在各種關係裡運作。劇裡劇外開展的 #MeToo 運動,作為鳴響台灣的第一槍,「槍一響,就有人死,有人死,就有人哭」。

同時, Metoo 運動因為有著不匿名、不透過內部管道、直接訴諸社會大眾的屬性,經常被質疑:MeToo 足夠公平嗎?

 

掀起驚濤駭浪的報導 / She Said

#MeToo 運動自 2017 年起於全球遍地開花,鼓舞遭噤聲的受害者站出來為自己發聲。電影《 She Said 》改編自真實事件,兩位 The New York Times 調查記者揭露好萊塢電影製片 Harvey Weinstein 自 90 年代犯下的性騷擾與性侵害案件,及拆解層層共犯結構之惡。

 

只是一次性事件?/ Force Of Habit

Harvey Weinstein 的性醜聞只是個案嗎?或者問題其實遠比單一事件嚴重、普遍,成為數十年如一日的「日常」?來自「全球最幸福的國家」、七位芬蘭女性導演視角,連結六個由不同角度切入的 #metoo 事件,控訴這些遭遇輪迴何以成了《 Force Of Habit 》。

一名演員對於強暴戲碼深感不安,但為了生涯似乎只能選擇配合;一名女性自爆曾遭上司性騷擾,隨即招致同事的反感;一名性侵受害者苦等司法正義多年,甚至被迫面對加害者,讓心理創傷加劇。

電影從短片集《 One-Off Incident 》剪輯並補拍新畫面而成,透過對白呈現周遭從旁界定、指責或質疑「對於性騷擾的認定」,甚至息事寧人的情緒反應,而一人的創傷真的容於置喙嗎?

 

和平表面之下的 / Tár

電影《 Tár 》中,由 Cate Blanchett 出演一名女性指揮家的天才與陰暗,佇立神壇與女學生形成曖昧情愫,從中發展與性相關的利益交換,隨即在一連串權勢濫用的性醜聞中跌落神壇。金字塔結構、食物鏈上下游的牢固,造就權勢關係的不對等與壓迫,唾手可得的暴力、霸凌與性侵害成為理所當然。

正因人心的多樣複雜,我們總是難以維持表現的平和,人與人的關係若比喻為多圈水輪的中心,一人進的範圍即是他人退的隱忍,水輪距離石子應該多親多疏?或是總在將近越界猶疑不定?

 

權力位階的壓迫 / 人選之人—造浪者

在影集《人選之人—造浪者》裡,場景回到台灣,黨工亞靜遭遇職場性騷擾,講出口反被脅迫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另一事件中,亞靜因為畏懼或依附權勢,逃不出我也有錯、自我懷疑的迴圈。

在《房思琪的失戀樂園》一書中,同樣有著相似的折磨和不堪,愛和濫用至極的暴力毫無區別,權力的支配輕易腐蝕人心,原來受害者搖身一變成為加害者是如此容易。

 

法律白話文運動 / Plain Law Movement

這些年的 Metoo 運動,不論是透過新聞、社群或者影視作品,都讓性暴力造成的傷痛被看見,也讓許多人認知到權力幽微地在各種關係裡運作;同時 Metoo 運動因為有著不匿名、不透過內部管道、直接訴諸社會大眾的屬性,經常被質疑:「為什麼不透過法律解決?Metoo 足夠公平嗎?」

然而,法律制度的保護不足正是 Metoo 運動之所以興起的原因之一。

法治社會中的灰色地帶

法律制度的保護哪裡不足?以 Metoo 運動爆發的美國為例,有研究者指出,美國性騷擾法制已有 40 年以上的歷史,對於吹哨者的保護也相對多元,然而因為使用吹哨保護的勞工勝訴率不高、法院對於性騷擾的解釋過於限縮等,因此影響受害者使用既有管道的意願。

回到台灣,我國並不缺乏規範性騷擾的法制,在職場、校園與一般社會生活,分別有著 2002 年通過的《性別工作平等法》,2004 年通過的《性別平等教育法》與 2005 年通過的《性騷擾防治法》。

即使如此,性騷擾仍然是嚴重的社會問題,尤其是帶有權勢壓力下的性騷擾,更使得受害者必須獨自吞下創傷。依行政院性別平等會的統計,利用權勢或機會性騷擾的類型從 2016 年起就一直是 0 件,專家分析原因可能是受害者擔心工作受到影響或遭受旁人異樣眼光。

體制外的正義伸張

權勢性騷擾的統計件數如此低落,也可以從中看到權勢性騷擾受害者,並沒有因為法制的建立而獲得幫助。此時透過體制外的 Metoo 運動尋求正義,並不是難以理解的選擇。

女性主義政治學者學者黃長玲曾經指出,我們的性騷擾法制,清楚揭示性騷擾並非個人之間的私人糾紛,而是權力濫用的結果;而性的權力行使具備形式上的私密性,所以加害者很容易掩蓋它的權力樣貌。

 

 

在台灣迎接晚了世界好幾年的 Metoo 浪潮之際,我們可以從中思考,Metoo 做到了哪些法律做不到的事情?權力的濫用除了是公領域亟欲避免的現象,在日常的交往、甚至職場校園的關係中,我們是否有注意到性別權力的濫用,也是同等可怕?

Editor / Katerina Cheng

Author / Dorian Hsu

Photo Credit / IMDb, 佳映娛樂, 人選之人 Facebook , RollingStone , Febiof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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