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Louise Bourgeois 作為 20 世紀最重要的女性藝術家之一,她的創作生涯彷彿注定與沉重的命運緊密相連,不斷地與童年創傷、家庭關係對話,並將這些深層的情感融入其作品之中,形成了獨有的藝術語言。
纖細的雙手以規律的速度編織著,築構出一張張堅固且優雅的網子。縫補的聲音成為幼年 Louise Bourgeois 最深刻的記憶,也是她往後創作中極為重要的元素之一,深深影響了她的創作主題與象徵語言。


蜘蛛正在做夢
巨大的蜘蛛俯視著大地,為地面投下森然的陰影。 1999 年完成的《 Maman 》高達 10 公尺,是 Louise Bourgeois 最具知名度的雕塑之一。這件作品以防備與守護的姿態呈現,保護著由大理石製成的蛋,如同一張巨大的安全網。蜘蛛勤奮且沈默地修補網子的行為令 Louise Bourgeois 聯想到她默默付出的母親。對觀眾而言,這或許是充滿恐懼的雕塑,但對 Louise Bourgeois 來說,這宛若行走在母親的保護之下,令人安心。這一母性的象徵自 1948 年的畫作《 Araignée 》便已出現。與《 Maman 》相比,《 Araignée 》的表現更具功能性,形態近似一個結構性的架子。


往未知之地前進
早期 Louise Bourgeois 的創作以平面為主。 1938 年在與丈夫結婚後遷居美國,同時也加入了美國抽象表現主義的團體。然而,團體中的藝術家們普遍認為 Louise Bourgeois 的創作風格超越了平面的抽象繪畫,更傾向於雕塑表現。法國藝術家 Fernand Léger 更曾評論:「Louise Bourgeois 的感知能力應該運用於三維創作,而不是繪畫。」
回溯 Louise Bourgeois 的童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的背景下,渴望兒子的父親不僅冷落 Louise Bourgeois,更與 Louise Bourgeois 的英語教師發生婚外情。母親逝世後的失落與孤寂進一步加深了她的情感陰影。因此,她的作品經常圍繞著家庭、身體、性、生與死等主題,成為一種自我療癒與記憶重建的視覺語言。

回憶裡的紅色童謠
1930 年到 1940 年可以視為 Louise Bourgeois 的早期創作時期,受超現實主義與抽象主義的影響,以平面創作為主。而後 Louise Bourgeois 開始轉往立體發展。 1949 年的《 Personnages 》系列雕塑,呈現真人等高、半抽象化的雕塑作品,以細長針狀或紡錘狀木材組成,指向了父母從事掛毯修復工作的背景。

1974 年的《 The Destruction of the Father 》被視為 Louise Bourgeois 對父親權威的反抗與情感釋放。在一個宛若子宮的空間,擺放著如同陰莖或乳房狀的隆起物。她將肉塊以石膏翻模後再以乳膠覆蓋,呈現出柔軟的視覺效果。這張桌子的靈感來自於童年的幻想,在其中,她的家人厭倦了父親的吹噓,最終肢解和吞噬了他。

沈睡於拼布下
拼貼與縫合也成為 Louise Bourgeois 創作核心。 1996 年的作品《 Untitled (I Have Been to Hell and Back) 》展現了強烈的生存慾望,象徵她對於生命韌性的堅持與修復創傷的渴望。 2003 年的《 Spiral Woman 》則以扭曲的女性身體形象呈現,充滿曲線與轉折,既指向女性形象,又因其巨大與威嚇的尺寸帶來一種不安與壓迫感,被視為是她 1951 年作品《 Femme Volage 》的延伸。



而 Louise Bourgeois 對父親有的矛盾情感,更使她的作品充滿強烈對比。其中 “Twist”(絞、擰)的形態,成為 Louise Bourgeois 創作中的重要元素之一,象徵著她內心的糾結與痛苦。Louise Bourgeois 說:「小時候在河邊洗完衣服後,我們總會一群人一起擰乾衣物,後來我在夢中也會絞住我父親的情婦,幻想著逃離他們。」透過拼貼與縫紉,Louise Bourgeois 試圖將破碎的記憶與情感重新連結與重建。







Louise Bourgeois 經常被視為女性主義藝術家,但她本人卻拒絕這個稱呼。對她來說,嫉妒(或是任何情緒)不是限定於男性或女性的情感。當她透過創作呈現真實,賦予挫折或痛苦意義和形狀時,更修復了自己破碎的心。
Author / Kuan
Photo Credit / MoMA, Hauser & Wirth, fy.rsoo.de, elephant.art, Ocula, Guggenheim Museum, Art Gallery of NS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