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氣溫驟降,人們翹首盼望的冬日雪景便開始醞釀,在台灣,漫天雪花的景象更是需要天時地利人和才能遇到的期間限定。而白雪也逐漸與「純潔」、「神秘」的意象近一步連結,世界各地也因此誕生許多以其為題的神話,抑或是對情愛的想像。
雪所覆蓋之處皆被蒙上一層靜謐且引人遐想的濾鏡,「 The world changes when it snows. There is an eerie silence, a muffled quality to everything it covers. 」,美國奇幻文學作家 Erin Morgenstern 如此描述雪景,而雪地裡甚麼都可能發生。
暴風雪中的邂逅 / Yuki-onna
日本有著「雪女」( Yuki-onna )的傳說:在寒冷的雪夜裡,美麗卻又冷若冰霜的女子會在大雪中現身,以其美貌吸引來往旅客佇足,部分會因此而深陷暴風雪裡,部分則會因雪女的憐憫而順利通過。雪女的美艷形象和旅人間的邂逅故事,也代表著日本文化對於雪所懷抱的迷戀與敬畏的心境。
散播愛與祝福 / Снегу́рочка
俄羅斯也有著與雪女相似的角色-「雪姑娘」 Снегу́рочка,不同於日本雪女的詭譎印象,在俄羅斯的民間童話中,「雪姑娘」是冰雪之父與春天之母的女兒,以雪創造並生於白皚雪地。被春天賦予情感的雪姑娘因為墜入愛河而獲得一顆溫暖的心,這樣炙熱的溫度融化了自己至此消失,象徵著四季的冬去春來,也展現愛的熱切與無私奉獻。
凜冽征服著大地 / The Snow Queen
而斯堪地那維亞對於白雪的描繪則著重在冰雪的嚴寒與冷冽,Hans Christian Andersen 之作《 The Snow Queen 》,書中的冰雪女王以神秘而強大的角色形象出現,她的凍結力量影響了世界而發展出龐大的奇幻故事,而至今也有許多以冰雪的冷酷意象延伸出的現代影集、電影,如《 Game of Thrones 》與《 The Chronicles of Narnia 》。
回歸初心的盼望
隨著第一片雪花落下,象徵著冬季正式展開,而細小的「初雪」在韓國文化中卻具有深刻的意義,他們深信若能在下初雪的那刻誠心的許願,有很大的機會能心想事成,韓國民間更流傳著「若情侶間一起看初雪,那就會幸福一輩子」的浪漫想像。
也因為韓劇時常將「初雪」的場景定為男女主角確立關係,或是劇情重大轉折之處,讓人們更加期待並迎接初雪的到來。也承襲雪花之於「希望」的象徵意義,部分歐美地區也有著民俗傳說,是講述如果生日當天降雪,接下來的一年則會充滿好運的說法。
而長年寒冷的冰島,看似對於降雪早已見怪不怪,但也有著「若是夜裡夢見白色的羊,隔天便會降雪」與「別在家門前織毛線,否則嚴寒季會延長」的小迷信,皆顯現出人類對於「雪」的無盡想像。
時光可被凍結
日本新潟縣坐落於海岸線的山谷中,以「雪國」之稱而聞名於世,冬日裡經常的暴風雪使當地居民必須世代學習與大自然共處的方式,如部分房屋會於二樓建置利於進出的大門,以防暴雪堵住房屋出入。而在飲食上則演化出了「雪藏」,以此作為在惡劣冬日裡保存食物的方式。
他們將積雪作為天然的冰箱,將蔬果放置於適當的容器中並以積雪覆蓋,待春天或是需要食用時才前往取出,低溫加上高濕度的冰雪實際上是理想的保鮮條件,在積雪中的食材不因時間而流失水分,反而比起室溫保存的更加脆嫩,非常適合用以燉煮。
在當地也有一款辛味調味料「 Kanzuri 」是倚靠雪地進行製作,則是將紅辣椒以鹽醃漬後置於桶內發酵,冬季便將其在雪上靜置數天,以除去辣椒的鹽與苦澀味。
除了食物可以進行雪藏,新潟縣南魚沼地區八海山的製酒品牌「八海釀造」,則為了將品牌與地方深入連結,於 2013 年成立了釀酒體驗中心「魚沼之里」,希望將雪藏的智慧展示於世人,其中還有可以放置 1000 噸積雪的「八海山雪室」,為日本迄今最大的藏酒專門雪室,在這裡,你可以在清酒裡嚐到一絲雪的冷冽,同時嘴中的文化韻味更是遲遲不散。
與冰雪共生共舞
在漫天雪地裡最經典的地景莫過於 Inuit 的傳統建築——冰屋,人們利用冰和雪來建造居住和工作所需使用的室內空間,這種文化不僅是對極端氣候的應對,也體現了人類的智慧。
冰屋從名字解讀可能會誤以為是由冰磚所砌,然而為了方便塑形,同時達到隔熱保溫的目的,被風吹散的雪實則為最優良的建材,同時熱傳導的作用也讓冰屋不如想像的寒冷。北美與加拿大部分地區亦存在著此種冰屋文化,皆顯現與冰雪共生激發出的生存本能。
冰屋文化從傳統走入現代,起源於 1989 年 Sweden 的 Jukkasjärvi 的 Ice Hotel 成為了當代限定的特色酒店。作為歷史上第一間冰屋飯店,其設施到家具全由當季限定的冰雪所打造,室內溫度永遠處於零下5度,每一年雪季過後便結束營業,直到來年的冬季再與不同的設計師、藝術家一同打造當年主題,迄今更來到了第 34 個年頭,也為了延續觀光價值發展出可供全年使用的 Ice Hotel 365 ,由此可見人們對於冰屋與冰雪的眷戀與嚮往。
回到亞洲,日本秋田縣的「橫手雪屋祭」則是因宗教祭典而誕生了別樣的冰屋文化,一棟棟微型雪屋祭壇點亮了雪夜。450 年歷史的特殊祭典是當地為了在冬日祭拜水神,祈求大量清水的祭祀活動,而現今的雪屋祭已是橫手地區最盛大的祭典之一。祭典期間約會有 80 座圓拱狀的雪屋散落於橫手市內,每個雪屋內會有小祭壇供過路人向水神祈求家内安全和五穀豐收,若雪屋內恰好有看顧雪屋的小朋友,習俗上會在人們祭拜後回予祭拜者甘酒與麻糬。
四季地景更迭的生活經驗以不同緯度與文化有所異,而降雪所組成的條件又更為嚴苛,在寒冷之中的期間限定給了人們更多想像與神話詮釋的空間與浪漫情節。
Editor / Katerina Cheng
Author / Sasha Yi
Photo Credit / wikimedia , academic-accelerator , Netflix , explorenordic , Jessica Johnst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