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ma Stone 飾演過的角色不少，其中大部分都能看出一點特別之處——不同於早期 Hollywood 扁平呆板女性角色的特質，強調自主、獨立、以及依然迷人。意即一定程度的討喜，卻也能從中看見角色的複雜及成長；可傻白甜，卻永遠不只是傻白甜。
爬梳 Emma Stone 從影以來豐富精彩的影視作品，從青春校園 YA 片《 Easy A 》中為了成為校園紅人謊稱有豐富性經驗的女王蜂 Olive ， 2012 年《 The Amazing Spider-Man 》中的 Gwen Stacy ，2016 年《 La La Land 》中飾演因夢想在璀璨與黯淡中掙扎的 Mia ， 2017 年於《 Battle of the Sexes 》飾演 Billie Jean King 重現體壇性別平權知名賽事， 2018 年出演 Netflix 劇集《 Maniac 》中癲狂而脆弱的 Annie，並擔任執行製作人。
裸露但不色情
《 Poor Things 》上映之初，不乏看見以「從影最大尺度」、「全裸」等具煽動性的關鍵字扣合作品，在所謂「為藝術犧牲」的高帽下，亦有人提出質疑，如「這樣的影像是否有著性剝削疑慮？」「這部電影是否符合女性主義？」而事實上，我們不妨從持續角力、時而對立的性別結構中跳脫， Emma Stone 曾透露， Bella Baxter 是他演員生涯中最喜歡的一個角色，他欣賞 Bella 對於世間萬物的好奇心，以及無論面對好壞都能處之泰然，既來之則安之的態度。
扭曲、不協調的肢體
Bella Baxter 這個角色，光是身份就有許多值得令人玩味之處，他是自己的母親，亦是自己的孩子，具有新生兒般純真、可愛的人格；卻又因受到 Godwin Baxter 耳濡目染下，而懷抱著對於世界的好奇，以及求知若渴的科學實證精神。同時， Emma Stone 於片中刻意營造肢體不協調的怪異感，彷彿是剛學會走路的嬰兒，仍在習慣這副對他來說過於巨大的軀體。
刻意扮演不社會化
19 世紀歐洲經歷了 Victorian Era 維多利亞時代，當時對於道德、語言、及禮儀有著嚴謹的規範，而 Bella Baxter 的前半生 Victoria Blessington ，正以「 Victoria 」一詞對時代扣下板機。一掌把青蛙拍扁、對著屍體的眼球猛戳，有人說是 Bella 還留有 Victoria 「以殘忍為樂」的身體記憶；與賓客同桌吃飯，他總說著不合時宜的話，像是刻意與 Duncan 唱反調那般，讓他出糗又一臉無所謂。他在舞池忘我地隨著音樂起舞，將一切拋在腦後，因為在他的世界裡沒有「顧及他人想法」的概念，自然能毫無顧慮。作為觀眾看到這段，我們對於 Bella 與 Duncan 的強烈對比而忍不住發噱， Bella 的舞姿越怪，讓 Duncan 越不自在，急忙發窘的模樣讓人拍手叫好。也呼應了前段 Duncan 對於「禮節」的看法，認為「繁文縟節很無聊」，而此時的他正被自己設下的圈套困個正著。
第三人稱的自稱
Emma Stone 於片中以「 Bella 」自稱，取代「 I 」，心理學上對於這樣的行為有幾種解釋，無非自戀、寂寞、依賴、渴求愛等，不過透過抽離自我的描述，將主體轉為客體，於《 Poor Things 》Bella 的大腦實為其腹中胎兒的情況，這裡的第三人稱更多了一層凝視。 Bella 是實驗品，是時刻被觀察、紀錄的對象，當我們作為觀眾觀看這部電影， Bella 亦藉由大大小小的鏡頭同步凝視著自己，他的感受像是一種發現，而非自主的從心中油然而生。他就只是觀察，而非理解，因為在他身上發生的一切早已超乎常理。
討人喜歡的愚蠢
當風流律師 Duncan （ Mark Alan Ruffalo 飾）初見 Bella ，他眼神中的驚喜彷彿從未見過這般迷人的「生物」，他眼中的 Bella 帶著蠻橫、不講理的美，超越常人理解範圍。然而經過了旅行，看過世界後， Bella 逐漸「進化」了，也就不成立於 Duncan 世界中，需要被拯救的弱女子形象。 Duncan 看似瘋狂的追求是基於無知，基於他認為 Bella 很無知，而無知是可愛的，如《 The Great Gatsby 》中 Daisy 眼眶泛淚說的那句，女孩在這世上最幸福的就是當個漂亮的小傻瓜，「 a beautiful little fool 」在他口中成了祝福，更是詛咒。
華麗的社會實驗
如同 Bella 的重生始於實驗，電影《 Poor Things 》本身更像是大型的社會實驗，折射出社會對於女性角色的期待與畸形的框架，以及測試當觀眾面對這樣的故事及畫面，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及回饋。當人們津津樂道、或是對於導演 Yorgos Lanthimos 想藏進畫面的解讀意見相左，無論何者都證明了 Bella Baxter 作為非典型女性角色，成就了眾人的眼光，在禁錮中自由，透過無盡折射的凝視與期待，曲折了框架，間接突破了框架。
導演 Yorgos Lanthimos 曾於一次專訪中提及，「 If you start to analyse the film as something that would actually happen, then of course the film doesn’t work. 」不合理的矛盾才是世界的樣子，而《 Poor Things 》或許於各方面也都能被視為世界的縮影。
Editor / Asta Chang
Author / Asta Chang
Photo Credit / Atsushi Nishijima @jimagraphy , Rolling Stone, Entertainment Weekly, British G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