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演真實的劇場:在實境秀裡實現自我補償、投射幻想或是滿足慾望

在《 The Truman Show 》劇中的導演 Christof 以「 You were real. That’s what made you so good to watch. 」一語道破人們熱愛實境秀的原因,然而現實生活中的我們,又何嘗不是熱於追求無編排、不造作的真實火花?

躍上螢幕的日常 / Reality Television

真人實境秀( Reality Television )以直觀解釋,可以被理解為「以素人為主角,沒有劇本且不進行情節編排,盡量百分之百還原真實的電視節目」。

1920 年代自廣播發跡的《 Queen for a Day 》可以稱為實境秀鼻祖,節目透過素人分享自身故事並由觀眾投票以角逐高額獎金,當時透過素人掏心掏肺的分享及真實反應,使該節目於 1956 年便因其廣大的收視潛力改由 NBC 製播,真人實境秀至此登陸小螢幕,而《 Queen for a Day 》則建構出我們熟知的競賽類型真人實境秀,捕捉爭奪最終大獎時,參賽者的喜怒哀樂。

看不見的鏡頭 / Candid Camera

在娛樂產業無盡的追求下,人們對於真實人性的渴望不再安於競賽類比賽的殘酷,更想看到生活中的原始反應。

在這樣的前提,於 1948 年誕生的《 Candid Camera 》,將鏡頭隱藏於開放的公園、餐廳抑或是任何能夠想到的地方,將安排好的演員與隨機的素人置於同一地,並製造違和常理的情境,利用隱藏攝影機捕捉素人在面對突發狀況時的第一反應,因此該類節目又可稱之為「隱藏攝影機」。

而《 Candid Camera 》也為日後廣受歡迎的隱藏攝影機類型實境秀墊下基石,可視為電視節目正式模糊了生活與現實的界線,讓鏡頭進入了生活。隨後各國也紛紛與之效仿並開闢自己的風格,如 2001 年由韓國 KBS 製播的《兩天一夜》與 2008 年的《 我們結婚了 》都是後續發展出的節目類型。

 

窺探合理化 / Media Voyeurism

在隱藏式攝影機實境秀的大鳴大放下,被拍攝者的隱私與節目效果間的界線逐漸模糊,視聽人對於他人的真實生活經歷、感情歷程內容的好奇與迷戀愈發強烈,逐漸引起個人隱私等道德問題。

Voyeurism(偷窺癖)  泛指在未經他人同意下偷看或是觀察他人的行為,而在 Media Voyeurism一詞中則被挪移使用,重新定義在實境節目裡,在這裡是指實境秀中捕捉參與者的日常活動、關係、挑戰或危機,有時可能呈現細節豐富、不加遮掩的畫面。

視聽人對於「真實」內容的追捧與偷窺慾望間進行權衡, Media voyeurism 的討論油然而生。學者 Clay Calvert 於  2000年出版的《 Voyeur Nation 》便直白點出實境秀是否助長社會偷窺風氣等擔憂,而  Mark Andrejevic於 2002 年所發表的期刊中則提到,正是因為實境秀的真實特質,讓素人的出演與觀看成為電視民主化的表徵,「 Media Voyeurism 」迄今依然是正反論證的學術領域,在媒體產業快速且蓬勃發展的時代,要如何在道德與節目效果中取得權衡也成為現代媒體的考驗。

生活體驗的擴充

1990 年至 2000 年初,隨著《 Survivor 》、《 Big Brother 》等實境節目於美國大獲成功後,各家便紛紛推出不同主題的實境節目,真人實境秀至今已成為電視節目最主要的類型之一,也逐漸成形出五花八門的題材。

Life Reality Shows 與 Family Reality Shows 通常會跟隨特定人物或群體的日常生活,並聚焦在家庭成員之間的互動、工作等。於 2017 年開播的《 Keeping Up with the Kardashians 》便是 Life Reality Shows 最經典的代表,2021 年由 Netflix 製播的《 Bling Empire 》也同時創造出不小的聲量; 2017年的《 Kate Plus 8 》與 2019 年由美國 TLC 製播的《 Outdaughtered 》便是透過其家庭平實又溫馨的互動帶來廣大成功。

 

衝突引發快感

Competition Reality Shows 與 Talent Shows 中,參賽者會迎面各種挑戰或是展示才藝如歌唱、舞蹈、魔術等,可能各自廝殺或透過評審、觀眾決定優勝。像是 2005 年由 Gordon Ramsay 領銜主持的《 Hell’s Kitchen 》、2009 年由 RuPaul 領銜的《 RuPaul’s Drag Race 》、2004 年開播的《 Project Runway 》,還有 2007 年的台灣選秀《超級星光大道》 、2018 年推出的《聲林之王》,觀眾能透過節目一窺參加者在面對競賽的壓力時,所激發出的真實本性。

原始本能的解放

將參加者置於共同環境中,觀察他們自然的生活互動與火花的 Social Reality Shows,與同樣是透過固定攝影機觀察特定情境的 Observational Reality Shows ,都是將主導權交由被攝者本身,透過事件的發生,探究人與人間的情感或是生活習慣。

2020 年的《 Love Is Blind 》與同年的《 Too Hot to Handle 》於開播便因為男女間的火花與大膽火熱的題材而引起不少的話題,而紀實型的節目如由韓國延伸興起的偶像生活觀察節目《我獨自生活》則是以偶像的日常為題,向粉絲展現出其不同於舞台形象的真實面貌。

 

實境秀之於精細編排的影劇,多了分真實生活的粗糙,在看膩王子與公主的夢幻劇情之餘,不仿在實境節目中找到屬於柴米油鹽醬醋茶的出口,或在其中投射幻想亦或是滿足慾望。

Editor / Katerina Cheng

Author / Sasha Yi

Photo Credit / MBC , @netflix , Sam McGhee , iStock, IMD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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