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我到今生,不要問來生:看《 Past Lives 》的「 In-Yun 」在不同時空裡閃現、輪迴

《 Past Lives 》由出品《 Everything Everywhere All at Once 》、《 Beef 》獨立片商  A24 ,再度玩味時空題材結合東方玄妙元素,攜手曾將《寄生上流》推上奧斯卡的 CJ ENM 共同製作。編導 Celine Song 以韓國移民身份作為啟示。講述從小在首爾長大的青梅竹馬 Nora 和 Hae Sung ,兩人緣分的戛然而止與久別重逢,以及一段關係、一人認同甚至命運曾擁有的多重可能。

空間瞬息城市萬變

導演 Celine Song 在訪談提及,這是一部關於地點、空間的電影,讓觀眾重新體會時空間的點線面,並置身其中。在《 Past Lives 》中的畫面是瞬息萬變的,將兩人受限時空的身體從這一處放到另一處,並使用城市建築作為人類內在情感的隱喻,暗示那些過境、迷失或變化。

如綠樹成蔭的城市公園、藝術家駐村、琥珀色燈光的夜間酒吧、輪船、火車、機場。在電影中帶有傳遞、移轉身體和情感的視覺語言,提示觀眾角色將走向何方、留下或得到什麼,因果如何在有限時空落入塵世或斷了根?

 

既陌生又熟悉的狀態

電影透過特寫鏡頭與拉開距離的構圖穿越其中,忽遠忽近兩人的疏親離合,城市場景也讓人直覺聯想到法國人類學家 Arnold van Gennep 所說的「閾限空間」(Liminal Space)。最初指個體在不同人生階段間含糊不清的過渡狀態,在建築中則指如超市、停車場、飯店等公共場所,通常帶有流動且不安的情緒,並對這些從未到過的場景產生似曾相識、不適的平靜。如同《 Past Lives 》Nora 向 Arthur 解釋著「In-Yun」,意指緣已註定,存在於人與人之間幽微的業障因果,「如果兩個陌生人在街頭擦身,衣服意外拂過,代表他們經過八千層因緣輪迴」。

 

因緣的重量

在東方社會中,對於「因緣」的概念相當熟悉,但在西方世界卻不然。這個命題看似失重玄妙、不切實際,但是在《 Past Lives 》的背景下,人們一連串的選擇注定是現實終極結局。Nora 選擇住在哪裡?從事什麼工作?由於抉擇而捨棄的卻也取得。慟悲是哀悼未完成的可能性,實則仍然擁有其他命中注定的聯繫。《 Past Lives 》道出人類是如此偉大又渺小,包含了無數多樣性,卻又痛苦而美麗的扎根於此時此刻。

 

沈默是有聲的潛台詞

電影尾聲,三人在酒吧的場景,Arther 因翻譯過程而流失了意義、沈默卻無損對話的本質。在《 Past Lives 》中使用大量沈默場景,也不存在潛台詞,可以不想說話、不想說實話,但沒有人在電影中說謊,當角色保持沈默或在這之中擁有神秘感時,背景氛圍逐漸清晰,觀眾因而變得與此相關、好奇,並置身其中。

 

時空的無限延續

在紐約拍攝《 Past Lives 》最後一顆 6 分多鐘的長鏡頭,Nora 和 Hae Sung 漫步街道上,Hae Sung 叫了一台計程車。攝影 Shabier Kirchner 以鏡頭位移方向暗指一條時間線,兩人從右到左,走向過去的某個時空,Nora 逗留、Hae Sung 離開;接著 Nora 從左到右,轉身走向另一條路,並推動自己往現在和未來。電影中的鏡頭語言猶如詩體般低調隱喻,利用每一個畫面的位置、形狀、曲線,呈現現實複雜的本質、時空扭曲的意象,以及人們的生活如何變化。

 

 

《Past lives》通過 In-Yun 的啟示,閃回過去與未來也許、可能、如果的多重可能性,也讓每個人意識到此時此刻的一連串選擇之果。

Editor / Asta Chang

Author / Dorian Hsu

Photo Credit / A24, New Zealand International Film Festival, Twenty Years Rights